这首词的本事,序中已作了简单叙述。“曹溪驿”,其地不详。据词并序文意推测,当在今四川万县、忠县之间。“涪江”,此处当系“涪陵江”之省文,即贵州乌江下游,自四川涪陵县入长江,而非指源出四川松潘县、一名内江的那个涪江。词人舟过曹溪驿,曾折桃花一枝,乃至过忠县抵涪陵,花已零落殆尽。多情的词人乃将花瓣包裹起来,投入涪陵江中,并作此词送她们随波逐流漂向远方。
上片开头“水软橹声柔,草绿芳洲”两句,以“水软”、“橹柔”、“草绿”、洲“芳”,从触觉、听觉、视觉、嗅觉,多方面地写出了舟行水上之人所感受到的阳春美景。中间的一句“碧桃几树隐红楼”,则承上启下:承上,是把所写的春光点染
十月二十六日得家书,知新置田获秋稼五百斛,甚喜。而今而后,堪为农夫以没世矣!要须制碓制磨,制筛罗簸箕,制大小扫帚,制升斗斛。家中妇女,率诸婢妾,皆令习舂揄蹂簸之事,便是一种靠田园长子孙气象。天寒冰冻时,穷亲戚朋友到门,先泡一大碗炒米送手中,佐以酱姜一小碟,最是暖老温贫之具。暇日咽碎米饼,煮糊涂粥,双手捧碗,缩颈而啜之,霜晨雪早,得此周身俱暖。嗟乎!嗟乎!吾其长为农夫以没世乎!
我想天地间第一等人,只有农夫,而士为四民之末。农夫上者种地百亩,其次七八十亩,其次五六十亩,皆苦其身,勤其力,耕种收获,以养天下之人。使天下无农夫,举世皆饿死矣。我辈读书人,入则孝,出则弟,守先待后,得志泽加于民,不得志修身见于世,所以又高于农夫一等。今则不然,一捧书本,便想中举、中进士、作官,如何攫取金钱,造大房屋,置多产田。起手便走错了路头,后来越做越坏,总没有个好结果。其不能发达者,乡里作恶,小头锐面,更不可当。夫束修自好者,岂无其人;经济自期,抗怀千古者,亦所在多有。而好人为坏人所累,遂令我辈开不得口;一开口,人便笑曰:“汝辈书生,总是会说,他日居官,便不如此说了。”所以忍气吞声,只得捱人笑骂。工人制器利用,贾人搬有运无,皆有便民之处。而士独于民大不便,无怪乎居四民之末也!且求居四民之末,而亦不可得也。
愚兄平生最重农夫,新招佃地人,必须待之以礼。彼称我为主人,我称彼为客户,主客原是对待之义,我何贵而彼何贱乎?要体貌他,要怜悯他;有所借贷,要周全他;不能偿还,要宽让他。尝笑唐人《七夕》诗,咏牛郎织女,皆作会别可怜之语,殊失命名本旨。织女,衣之源也,牵牛,食之本也,在天星为最贵;天顾重之,而人反不重乎?其务本勤民,呈象昭昭可鉴矣。吾邑妇人,不能织绸织布,然而主中馈,习针线,犹不失为勤谨。近日颇有听鼓儿词,以斗叶为戏者,风俗荡轶,亟宜戒之。
吾家业地虽有三百亩,总是典产,不可久恃。将来须买田二百亩,予兄弟二人,各得百亩足矣,亦古者一夫受田百亩之义也。若再求多,便是占人产业,莫大罪过。天下无田无业者多矣,我独何人,贪求无厌,穷民将何所措足乎!或曰:“世上连阡越陌,数百顷有余者,子将奈何?”应之曰:他自做他家事,我自做我家事,世道盛则一德遵王,风俗偷则不同为恶,亦板桥之家法也。哥哥字。
丈夫只手把吴钩,意气高于百尺楼。
一万年来谁著史,三千里外欲封侯。
定将捷足随途骥,那有闲情逐水鸥。
笑指泸沟桥畔月,几人从此到瀛洲?
频年伏枥困红尘,悔煞驹光二十春。
马足出群休恋栈,燕辞故垒更图新。
遍交海内知名士,去访京师有道人。
即此可求文字益,胡为抑郁老吾身!
黄河泰岱势连天,俯看中流一点烟。
此地尽能开眼界,远行不为好山川。
陆机入洛才名振,苏轼来游壮志坚。
多谢咿唔穷达士,残年兀坐守遗编。
回头往事竟成尘,我是东西南北身。
白下沉酣三度梦,青衫沦落十年人。
穷通有命无须卜,富贵何时乃济贫。
角逐名场今已久,依然一幅旧儒巾。
局促真如虱处裈,思乘春浪到龙门。
许多同辈矜科第,已过年华付水源。
两字功名添热血,半生知已有殊恩。
壮怀枨触闻鸡夜,记取秋风拭泪痕。
桑干河上白云横,惟冀双亲旅舍平。
回首昔曾勤课读,负心今尚未成名。
六年宦海持清节,千里家书促远行。
直到明春花放日,人间乌鸟慰私情。
一枕邯郸梦醒迟,蓬瀛虽远系人思。
出山志在登鳌顶,何日身才入凤池。
诗酒未除名士习,公卿须称少年时。
碧鸡金马寻常事,总要生来福命宜。
一肩行李又吟囊,检点诗书喜欲狂。
帆影波痕淮浦月,马蹄草色蓟门霜。
故人共赠王祥剑,荆女同持陆贾装。
自愧长安居不易,翻教食指累高堂。
骊歌缓缓度离筵,正与亲朋话别天。
此去但教磨铁砚,再来唯望插金莲。
即今馆阁需才日,是我文章报国年。
览镜苍苍犹未改,不应身世久迍邅。
一入都门便到家,征人北上日西斜。
槐厅谬赴明经选,桂苑犹虚及第花。
世路恩仇收短剑,人情冷暖验笼纱。
倘无驷马高车日,誓不重回故里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