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岁晋国逢阳九,蕴隆虫虫戌连酉。蹲鸱乌昧何处寻,壑转老羸壮者走。
柱后惠文此时虚,萑苻潢池啸聚有。弹压咸思暴胜之,绣衣持斧频回首。
有命一朝畀苏天,孺文风采已先传。国人望君如望岁,蚤见河汾春色妍。
累疏乞休休未得,幡然受赠绕朝鞭。西来马首澄清始,惠露仁风溥大千。
乱民乱绳理不急,卖剑买牛旋自戢。去甚亡何害马驱,劳来未久蜚鸿集。
得情惟念孑遗馀,谳狱每为累囚泣。一意平反挽太和,雨旸时若蒸民粒。
鼠牙雀角牵姝嫠,大书严禁示转移。头会茧丝清解绶,根株薤本拔褰帷。
撤除驺从乘传日,大简车徒阅塞时。数年官事浃旬了,到处登临有所思。
风味眉山自潇洒,情澜性海何如者。文章三昧属家传,游戏霜毫总大雅。
怪底风霾撼并州,离思歘忽嘶骢马。浮云聚散公不惊,满腔温厚凭诗写。
天王原不负直臣,豸绣如故金紫新。热闹场中谁是主,繁华梦里未为真。
读公新诗见公意,片语咽喉每逡巡。只今典刑将渐远,临岐那不泪沾巾。
毕自严(1569~1638年),(一作曰岩)字景会(一作景曾),淄川人(今淄博市周村区王村镇万家村)。天启、崇祯年间任户部尚书,掌管全国财政。在财源枯竭、入不敷出的情况下,毕自严精心协调、精打细算,支撑明朝财政近10年,功在社稷。毕自严万历二十年弱冠时进士及第,授松江推官。他年少有大才,尤善于综理复杂的经济事务。先后任刑部主事、工部员外郎、淮徐道参议、河东副使、洮岷兵备参议、陕西右布政使,泰昌元年升为太仆寺卿,跻身九卿之列。► 89篇诗文
是时辛丑觐还,以为两亭馆我而宇之矣。有檄,趣令视事,风流一阻。癸卯入觐,必游之。突骑而上丰乐亭,门生孙教孝廉养冲氏亟觞之。看东坡书记,遒峻耸洁可爱。登保丰堂,谒五贤祠,然不如门额之豁。面下而探紫微泉,坐柏子潭上,高皇帝戎衣时,以三矢祈雨而得之者也。王言赫赫,神物在渊,其泉星如,其石标如,此玄泽也。上醒心亭,读曾子固记,望去古木层槎,有邃可讨,而予之意不欲傍及,乃步过薛老桥,上酿泉之槛,酌酿泉。寻入欧门,上醉翁亭。又游意在亭,经见梅亭,阅玻璃亭,而止于老梅亭,梅是东坡手植。予意两亭即胜,此外断不可亭。一官一亭,一亭一扁,然则何时而已?欲与欧公斗力耶?而或又作一解酲亭,以效翻驳之局,腐鄙可厌。还访智仙庵,欲进开化寺,放于琅玡,从者暮之,遂去。
滁阳诸山,视吾家岩壑,不啻数坡垞耳,有欧、苏二老足目其间,遂与海内争千古,岂非人哉?读永叔亭记,白发太守与老稚辈欢游,几有灵台华胥之意,是必有所以乐之而后能乐之也。先生谪茶陵时,索《史记》,不得读,深恨谳辞之非,则其所以守滁者,必不在陶然兀然之内也。一进士左官,写以为蘧舍,其贤者诗酒于烟云水石之前,然叫骂怨咨耳热之后,终当介介。先生以馆阁暂麾,淡然忘所处,若制其家圃然者,此其得失物我之际,襟度何似耶?且夫誉其民以丰乐,是见任官自立碑也。州太守往来一秃,是左道也。醉翁可亭乎?扁墨初干,而浮躁至矣。先生岂不能正名方号,而顾乐之不嫌、醉之不忌也。其所为亭者,非盖非敛,故其所命者不嫌不忌耳。而崔文敏犹议及之,以为不教民莳种,而导之饮。嗟呼!先生有知,岂不笑脱颐也哉?子瞻得其解,特书大书,明已为先生门下士,不可辞书。座主门生,古心远矣。予与君其憬然存斯游也。
杭有卖果者,善藏柑,涉寒暑不溃。出之烨然,玉质而金色。置于市,贾十倍,人争鬻之。
予贸得其一,剖之,如有烟扑口鼻,视其中,则干若败絮。予怪而问之曰:“若所市于人者,将以实笾豆,奉祭祀,供宾客乎?将炫外以惑愚瞽也?甚矣哉,为欺也!”
卖者笑曰:“吾业是有年矣,吾赖是以食吾躯。吾售之,人取之,未尝有言,而独不足子所乎?世之为欺者不寡矣,而独我也乎?吾子未之思也。
今夫佩虎符、坐皋比者,洸洸乎干城之具也,果能授孙、吴之略耶? 峨大冠、 拖长绅者,昂昂乎庙堂之器也,果能建伊、皋之业耶?盗起而不知御,民困而不知救,吏奸而不知禁,法斁而不知理,坐糜廪粟而不知耻。观其坐高堂,骑大马,醉醇醴而饫肥鲜者,孰不巍巍乎可畏,赫赫乎可象也?又何往而不金玉其外,败絮其中也哉?今子是之不察,而以察吾柑!”
予默然无以应。退而思其言,类东方生滑稽之流。岂其愤世疾邪者耶?而托于柑以讽耶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