赪霞堕海海濛澒,牡土御天天浡滃。中流坚壁乃涂艧,四际浮舟勿凝汞。
闻昔此城创荷兰,氏以赤嵌雄当关。厥状赩炽出绀鬘,屹然百雉凌飞湍。
婆娑洋外腥风扇,赧駮重垣阅争战。鱼龙鬐鬣折且摧,瓯脱如斯诧奇变。
惟应望远凭高邱,𪓟鼊岛没驼棋浮。白波山立黑风断,奔走百怪收双眸。
相于钓客任公子,乘兴侵晨片帆指。况有贤主龚孟公,将携直上条侯垒。
初从瓮洞循阶梯,周遭步墨劳参稽。陶旊工钜费不訾,齿冷积甃旋空□。
连犿要复羞覼缕,嵬琐曷足当怀古。偶尔恣眺穷交嵎,不觉高歌动谯橹。
人生游涉会有期,之罘蓬碣信所之。榑桑指点此郛郭,谁令感喟销媅婜。
炮车矢砮青苔卧,残堞斜阳影同破。承平番戍此间宜,画角声中起选愞。
暮烟现灭西忽东,归舟依旧乘长风。眼中突兀意触忤,万里波澜莽回互。
先君子尝言,乡先辈左忠毅公视学京畿,一日,风雪严寒,从数骑出,微行入古寺,庑下一生伏案卧,文方成草;公阅毕,即解貂覆生,为掩户。叩之寺僧,则史公可法也。及试,吏呼名至史公,公瞿然注视,呈卷,即面署第一。召入,使拜夫人,曰:“吾诸儿碌碌,他日继吾志者,惟此生耳。”及左公下厂狱,史朝夕狱门外;逆阉防伺甚严,虽家仆不得近。久之,闻左公被炮烙,旦夕且死;持五十金,涕泣谋于禁卒,卒感焉。一日,使史更敝衣草屦,背筐,手长镵,为除不洁者,引入,微指左公处。则席地倚墙而坐,面额焦烂不可辨,左膝以下,筋骨尽脱矣。史前跪,抱公膝而呜咽。公辨其声而目不可开,乃奋臂以指拨眦;目光如炬,怒曰:“庸奴,此何地也?而汝来前!国家之事,糜烂至此。老夫已矣,汝复轻身而昧大义,天下事谁可支拄者!不速去,无俟奸人构陷,吾今即扑杀汝!”因摸地上刑械,作投击势。史噤不敢发声,趋而出。后常流涕述其事以语人,曰:“吾师肺肝,皆铁石所铸造也!”
崇祯末,流贼张献忠出没蕲、黄、潜、桐间。史公以凤庐道奉檄守御。每有警,辄数月不就寝,使壮士更休,而自坐幄幕外。择健卒十人,令二人蹲踞而背倚之,漏鼓移,则番代。每寒夜起立,振衣裳,甲上冰霜迸落,铿然有声。或劝以少休,公曰:“吾上恐负朝廷,下恐愧吾师也。”
史公治兵,往来桐城,必躬造左公第,候太公、太母起居,拜夫人于堂上。
余宗老涂山,左公甥也,与先君子善,谓狱中语,乃亲得之于史公云。